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狂妄的真言、二


蓝染吃过午饭就到邻村敲了旧识奈良鹿丸的门。头发散乱,睡眼惺忪,打着呵欠的奈良看见他就嘀咕了好一会儿才放他进来。



蓝染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是大叔级别的人物,长得再好看斯文气质也是大叔。奈良西看东看北看南看都是少年级别的家伙,即使心灵再像一个老头子有皱眉纹怕麻烦也是个少年。大叔和少年之间有条廿来岁的鸿沟,属于忘年之交,之所以毫无代沟,全因奈良有颗老人心……还有他们都是同事,是个别村里的真言师。



真言师乃这个人与妖共同相处的时代的产物,与懂得观星宿、相人面、测方位、知灾异、画符念咒、施行幻术的阴阳师相比,根本就只是路边的一粒灰尘,不值一看……再加上这时代阴阳师众多,还有些懂得驱鬼的法师,真言师的地位马上降为宇宙间的一粒灰尘,让这些拥有微薄天赋却不能藉此出人头地的人除了无奈还是无奈。



真言师擅长的,是以言语组成的“咒术”和“言灵”。只要和言语扯上关系,他们就无所不能,甚至可以和实力应该比他们高出好多的阴阳师抗衡……只要斗得是咒术和言灵。



这就是真言师,舌头就是他们的第二心脏。



“噗——”听完蓝染简要地叙述他遇见的事后,鹿丸忍不住把还没吞下肚的茶水喷出来。



蓝染好整以暇地看他,所谓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监,鹿丸没好气瞪他,眉头如往常般紧缩,“……亏你还是前阴阳师,连婉拒告白的人都不懂吗?”真言师通常都饱读四书五经,如果考不上真言师,还可以当个老师。加上每一村的真言师都扮演着人类和妖怪之间的桥梁,“劝说”和“说服”是比战斗更日常的工作,口才自然好。



然而蓝染居然连只小妖也打发不了,还是只雄性妖,能搬出来的道理应该多得可以砸死人吧?他居然解决不了,还得上门找他询问意见……实在莫怪鹿丸如此震惊。



“他可不是一般的难缠,”蓝染用苦恼的语气说着,眼神却如此温和,带着些许骄傲,“他的年龄可能是我们加起来的几倍呢,道行自不用说,哪是小妖呢?再者,他的出身可好玩了——九尾狐和银狐的混血儿呢。多少个心眼儿啊……”他满意地看见对面的鹿丸睁大和同情的神色……这小子总算明白状况了。



“我说,”鹿丸神色凝重,“无事不登三宝殿,你一上来就想和我分享那么大的麻烦……我还有重播的连续剧想看,请回吧。”背后的人默默地掏出了限量将棋名家亲自手写的棋谱,一脸无所谓地翻起来,津津有味地发出赞叹,恨得鹿丸牙痒痒,只得颓败地坐下来。



姜是老的辣……事实证明鹿丸脑子再好,智商高达二百,年龄那段差距实在还是不容忽视。



蓝染笑着把棋谱又收入怀里,看鹿丸的目光随着它转,差点忍俊不禁,“回归正题。我记得你应该见过那个孩子,很好认的。银发,长着一张狐狸脸,而且顶嘴功夫一流……”蓝染笑言,“我记得你听他辩书听得拍手掌的。”



鹿丸先是一脸茫然,“……哦哦,银是吧?那我就只能同情你了。”那孩子点子多着,虽然说赢蓝染的次数是不多,但也是很让人佩服的,“不过,人妖殊途,还有同性之间也……咳,你应该有办法拒绝的不是吗?”



“正好相反。”蓝染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擦了擦,“因为我的两种职业,让我的见识比别人广。妖怪与我就只是异族,共同生活于这个世界。他们既然都化为人形,愿意迁就我们的审美观,和我们建立友谊等等缘分,多一条伴侣关系有何不可?我又不怕他会伤我半分。



人的一生知己难寻。能找到一个彼此适应,能共度一生的人已颇艰难,何苦计较性别?我们寿命普遍短,和妖怪相比又更显短命。九尾狐族又接近灵兽,潜意识有着痴情和长情,一旦认定一人就不再有第二春。但他不嫌弃我会比他先去,也不计较和我这一介凡夫俗子一起后会惹来非议,会同时遭人妖两方唾弃……



凭他这份心意,难道我还用这种理由回拒他吗?”



奈良被蓝染的大道理砸得头昏脑涨,“那问题就是,你不喜欢他?”



“不。”虽然不愿承认,但是他在意银。偶尔,他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很烦闷。看不见成果的学生,嘈杂的课堂……是那抹银白的身影,宁定了这个课堂,宁定了他的心绪。让他变得较期待上课,在课堂上看见他含笑托腮的脸,就会觉得安心。



银幻化的人形,很明显就是个男子。尽管如此,那像是不怀好意又难以捉摸的表情总是勾人,说话间总是挑逗的语气,细细的眉眼有种独特魅惑,随便一个表情比如托腮眺望,就可以让整班的学生看得移不开眼睛,一颦一笑就可以轻易让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脸红心跳。



出身于都城大家族的蓝染见惯世面,自然觉着这些魅惑不过尔尔,但是那纤细的骨架就是让他怜惜,辩赢时的得意就是那么可爱,不得不送他柿子充当学费时困窘和不满的表情更是精彩。还有每天提早到课堂给他打扫的贴心。最喜欢阳光下,银握着扫帚眯眼享受宛如一只大猫,察觉他来时睁开一双水样的青蓝,对他说:“早安~”



有这样一汪不为世俗所染的清泉,就足以让他扎根,多年漫无目的的流浪终于找到终点。



奈良听蓝染轻描淡写带过银的好,忍不住抱怨,“你都喜欢了还犹豫什么?答应不就好了吗!”



“一来是震惊和反应不过来,所以并没有当下就答应,他也很快就离开了。二来……你知道的。”蓝染笑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房子里的客房,奈良沉下了脸。



真言师工作的时间不定,与阴阳师几乎无异,都是有妖怪作祟或人妖之间发生纠纷才出动的,但通常都是傍晚出动,所以大部分真言师白天都会另觅工作……而蓝染和奈良都是个别村里仅有的老师。



直到奈良鹿丸和他的得意门生,日向宁次,修炼得颇有修为的一只仙鹤互生情愫,奈良未免被人闲言闲语而辞了教书的工作,专心一志当起真言师来,也为了陪同宁次飞升成仙开始修炼。



师生为五伦之一,而蓝染某不愿违背伦常。那是生于大家族而谨守的礼教,刻在骨子里的涵养,和为师者的尊严及骄傲。奈良在某地也堪称为人所知的家族,在医药界又有番成就,名声极好,鹿丸也是当老师的,自然深刻地体会蓝染的想法。



这或许就是两人不谋而合的原因。他们的心思如发细腻,难得有人了解,又是同行,自然臭气相投,只差没拜把当兄弟。



“当然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而已,其实也并非多苦恼。”蓝染看看天色,也该回去休息片刻,为晚上的工作准备了,“我先回去了,请代我向日向君问好。”蓝染整整衣物站起,笑着看了一眼安静的客房。



有别于蓝染的书卷气和沉稳,奈良更粗鲁随意,但是无可否认,那种没有修饰的话语,总是有着少年老成的道理,“哼!就知道你只是来打搅而已。那就不送了~其实你反正也看开了,人生多长?在不麻烦别人的同时随心所欲就好。”不忘伸手向蓝染要棋谱。



蓝染愣了愣,又恢复过来,“真可惜。我还道你忘了,下次想故技重施呢。”



“你这只老狐狸!我根本就不必同情你啦!”少年气呼呼的声音只是让大叔笑得更畅快。


* * *
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变成蓝染中心的(泪)


关于五伦那个说法,是自seba蝴蝶的《百花杀》看回来的,特此说明。


关于真言师,简单说,就是对言语掌握得非常好的,甚至可以当做武器使用的人,和多才多艺的阴阳师相比当然不值一提。不过阴阳师多在都城为达官贵人服务,而真言师多在在城外乡村的地方工作。专斗咒语真言师不一定会输吧?^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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